毕宿五

ケイタナカ

 

TOUCH

这样大好的日子,应景来一发部长春

梗自007。雷者勿看。




——你好可爱啊。

吧台隔了两个空位的大叔,忽然用仅他们二人和吧台后擦拭杯子的沉默酒保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春田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到这位大叔的声音的。刚才恰好身后一桌人吵起来了,酒沫混着玻璃碴子碎在地上,吵吵嚷嚷中双方都要蹿出方言来,而他单手撑着下巴,正在纠葛回去的路上要不要抛却三十代易发胖的烦恼去便利店买一份关东煮。

他便是在这时听到自左边传来的声音。温柔地、仿佛在陈述事实一样的声音,穿越过嘈嘈杂杂的环境音,恰好刚刚传到他耳朵里。

春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向声音的主人望过去。二人之隔的位子上坐着一位气质绅士成熟的中年男子,留着体毛稀少的他大概要攒一年才能攒出来的胡须,隔空冲他晃晃手里的玻璃杯。

……好奇怪啊。

春田熟稔地挤出一个笑容,同样向对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玻璃器皿以示干杯,当埋首进橙黄色的冰镇液体里时,他忍不住撅着嘴巴,牙齿在玻璃沿上一嗑一嗑,偷偷皱起眉头:

真奇怪。为什么连对方杯子里冰块碰撞的声音都能听得这么清晰呢?

“请问——”

中年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走神走到一半的春田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坐得笔挺,好似会议途中打瞌睡被领导点名的小职员:

“是!”

对方被他这声中气十足的应答逗笑了。

“请问我能坐过去吗?”

男人礼貌地指了一下春田身边的空位。

“啊……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

这样的对话,对话中要做出怎样的停顿,要掺杂多少不知所措多少不谙世事,眼睛要以什么角度望向对方、闪烁怎样湿润纯净的光芒——这些即便他未曾算计过,也早已轻车熟路了。甚至包括男人坐过来后会说的话他也知道:

“给这位小哥来一杯跟我一样的。”


春田并不是有意图地去做这种世间通常称之为“狩猎大叔”的行为,他只是正常地,像每一个工作上遇到了点不顺遂的三十出头的上班族一样,把通勤书包往酒吧凳子旁边一扔,坐下来喝两杯闷酒。

但他很快发现,每一个独自喝闷酒的夜晚,总是会收到来自形色各异的大叔们的问好,开头一句必定是:

你好可爱啊。

可、可爱?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被年长的同性用可爱来形容,春田起初不知该作何表情。

当他“哎?哎?”地抓着脑袋困惑之时,方才说他可爱的大叔们便会端着酒杯坐来他身旁,不容拒绝地请他喝一杯。

大部分人只是用陶醉的眼神看着他。春田将其理解为酒精作祟。

小部分人会贴得他极近,手掌看似自然地搭在他肩头或者腰间。超过自来熟的范畴,还未到性骚扰的阶段,令春田颇为困惑又不太好摆出拒绝的姿态,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大叔们通常很好笑的话题和永远很好喝的酒上。

更有甚者,在离开时还会打开钱夹,手掌顺着大腿摸上去,将万元大钞塞到春田屁股口袋里。

可爱应该算是夸奖吧?

日常生活中很少接收到周围人夸奖的春田在这里学会了,倘若需要褒奖与爱意,以及附赠的免费美酒,只要对靠近的大叔眨眨眼露出茫然的表情便好——这个简单的技巧。

换来这一切需要他付出的只有被抚摸时一点点的安静和顺从而已。



“春田君,是吗?”

“是的!”

叫做黑泽的中年男子再次被他认真应答的样子逗笑了。

“不用这么僵硬,春甜甜。这里不是公司,我也不是你的领导。”

——嗯?春甜、甜?是在叫我吗?

春田扭头看左看右,确实没有其他人。他跟这位黑泽先生坐在酒吧吧台的角落里,而黑泽凑近的身体仿佛在他们二人周身支起一道无形的屏障。身后的桌子似乎还在争吵,也好像已经握手言和,或者换了一桌人,春田不知道,他早已听不真切了。其他的声音都是混沌而嘈杂的,唯独黑泽磁性低沉的声音被他的耳朵轻易捕捉住,显得额外清晰。

“春甜甜,”面前的男人再次说出这个奇妙的称呼,春田终于确信是在叫自己了,露出一副抽筋似的笑脸点头答应,“你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唔……”

黑泽给他点的是一杯色泽明艳的鸡尾酒,橙红色的液体在他唇际泛着水亮亮的光泽。春田把杯子边沿点缀的樱桃取下来叼在嘴里,牙齿摩擦着樱桃梗:

“睡觉跟打游戏吧?”他想了半天回答说。

“像小孩子一样呢,春甜甜。”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啊。”男人弯着眼角露出宠溺的微笑。笑容中夹着一丝责备味道,似在嗔怪春田不懂自己的可爱所在。

说着,像是要亲昵地揉向他的脑袋,男人冲他伸出手。

这也是一位喜欢肢体接触的大叔啊。春田在心里默默给对方贴上标签,同时偷偷坐直了一些身体,没有持酒杯的左手攥着一小截西装裤的布料在膝盖上方微微握紧。

男人厚实温热的手掌没有如预想的那样落在他的头顶。

是指尖。指尖上的薄茧轻柔地试探到他耳廓的绒毛上。当他察觉到对方指肚的温度并在心中大喊糟糕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男人的手以柔和却强硬的姿态缓慢地抚上他耳侧的大面积皮肤。

啊……!

春田在心里泄出一声短促的呻吟——或许已经随着他打颤的双唇被外界听了去,他几乎是立刻后悔招惹到这个人了。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炸开来,随着男人指腹传递来的温度而泛起薄薄的一层热汗。他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偏头躲开男人的手,从椅子上跳下去,抓起书包冲出酒吧,心脏鼓动呐喊着催促他逃跑——可那只手上仿佛承载了蛊人的魔法,经历岁月沉淀后,烙印出成熟模样的雄性气质,通过男人与他交叠的皮肤汩汩地流淌进春田身体里。

他无法动弹。

“春甜甜,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可以做了带来。”

呜……

男人的指节在他耳后与脖颈的交界处若有似无地固执摩擦。

“炸鸡块?喜欢吗?”

黑泽的眼睛如同他的名字,漆黑而泛着圆润光泽,此刻正如胸有成竹的肉食动物进食前的样子,在他身上缓缓逡巡,观察薄弱易攻克的皮肤。

“喜……呜……”

春田及时咬住下唇,把夹了哭腔的呜咽锁回嘴巴里。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春田想。他所知道的肢体接触不是这样的。这是太过神谜高阶的领域,他的皮肤逐渐由淡粉色升腾成更加夸张的红粉色,像是忽然在男人的抚摸下发烧了那般,每一寸被男人抚摸过的都在灼烧;又仿佛通了电,男人手指尖滋滋的电光火花令他每一跟毛细血管苏麻酥软。

呜呜……

奇怪的热流在身体里涌起,分散成一股向上的,冲进他的鼻腔与眼眶变作灼热潮湿的泪意,另一股悄悄地汇聚向下——

男人的手掠过他颈后孩子般杂草丛生的碎发,来到他肩背处打着圈散步,他随着对方画圈的动作,逐渐软下去的身体不受控地打起颤来。

肉食动物乘胜追击将泄了力的小猎物叼进嘴里。黑泽柔软而扎人的胡子扫在他脸侧,只有父辈才能发出的沉稳安定的声音随暧昧的吐息喷洒在他耳廓里:

“嗯?喜欢吗?”

春田的脚趾紧绷住。

他终于哭了出来。

“呜……喜、喜欢……”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黑泽嘴里轻念着“乖,乖”,如同父亲安慰公共场合尿湿裤子的幼小少年,帮不住抽噎的春田擦去泪水。

“既然喜欢的话——”

黑泽的手来到青年胯间。藏青色的西装裤上隐隐洇出一片湿滑的深色水渍。

“要来我家直接尝尝吗?”

蜷缩在他怀里颤着身体抽泣的可爱青年,此时已经无法发出任何拒绝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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